中国风投30年,谁是下一个时代的大赢家?
逆流而上或者顺势而为
DEMO CHINA 16年发展史,正是中国风险投资发展的缩影。
1993年,IDG投资2000万美元与上海科委合作成立中国第一家合资技术风险公司。如果以这个时间点计算,风险投资进入中国正好30年。
自从风险投资进入中国以来,创业者和投资人相互成就,缔造了一个个创富奇迹。从互联网到移动互联网,再到现在的AI和硬核科技;从BAT到美团、字节跳动,再到各种GPT,背后都有风险投资人的身影。
资本市场的作用在于对资产定价,从而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。中国优秀且有远见的投资人用金钱投票,筛选出最聪明、最有潜力的创业新秀。
DEMO起源于美国硅谷,是国际化的创新技术、产品、商业模式发布平台。自1990年诞生以来,有Tivo、Palm、Pilot、Java、Skype等明星公司与产品通过DEMO走向世界。
DEMO CHINA在2006年由IDG美国引入中国,由创业邦主办,业已成为中国最大的Demo Day,也是中国规模最大、最具影响力的国际性科技公司展示盛会。DEMO CHINA每年为终极盛典所在城市带来超过200家突破性科技创新公司和200家头部投资机构,超过千位投资人与创业者现场交流。
那些年,我们一起参加过的DEMO CHINA
16年间,先后有45000多个项目报名参与DEMO CHINA的活动,登台展示企业近2000家,跑出超过200家明星企业。其中,既有中文在线、个推(每日互动)、英飞特、满帮等成功IPO的企业,也有薄荷健康、正浩EcoFlow、达观数据等独角兽企业。
DEMO CHINA的发展史,正是中国风险投资最近16年发展的见证。2023年,是新旧周期交替的路口。面对科技周期转变、世界格局变化、中国经济增长放缓等宏观挑战,投资圈正在经历调整、转变与迷茫。美元基金大江东去,人民币基金成为绝对主导,创业的技术周期则切换到AI与AIGC,智能制造与新能源、生物科技。
拉长历史的视野,2023年或许正孕育着下一个技术变革和资本更迭的新浪潮,AI 即将改变世界,进口替代不只是发生在卡脖子的领域,人民币也将替代美元成为投资的主角。
01大变局,从“搭电梯”到“爬楼梯”
为了抢项目学会了喝酒,掼蛋取代了德州扑克,以前出差去北上广深,现在去县城……
调侃的背后,是2018年以来国内创投逻辑的变化。
“二八现象”越来越明显,资金向有品牌、有自己风格的机构集中。不能及时调整的部分老牌机构,没办法持续赚钱,甚至从行业里消失,也有一些新兴机构冒出。
根据睿兽分析,今年上半年,有1300多家股权投资基金管理人注销,而同期完成登记的仅有218家。
投资、募资等环节,都发生了巨大变化。“这个行业的各个环节都在发生变迁”,愉悦资本创始及执行合伙人刘二海说。
投资方面,投资机构集体转向硬核科技。不过,硬核科技并非一个大赛道,而是对诸多分散的强技术领域的统称。
这一点从2023年DEMO CHINA的议程设计就有体现,全程关注硬核科技赛道:AIGC、新能源与绿色经济、智能制造、新型商业、生命科学。大会主题是AI Takeover(AI来临)。
与互联网类项目的规模化、爆炸式增长不同,硬核科技项目普遍成长速度较慢,投资回报倍数较低。
靠一个项目获得几百倍回报的时代,或许一去不复返了。
由于行业间的巨大差距,硬核科技项目对投资团队的能力也有非常不同的要求。
元禾原点总经理、管理合伙人费建江说,高速发展时期机会众多,“搭电梯”跟上趋势就能有良好回报,新阶段要想获得良好回报,必须主动“爬楼梯”。
作为一家成立十年来,一直坚持科技和医疗领域早期投资的机构,风向的转变似乎对元禾原点并不构成挑战,反而成了某种机遇。
“依靠多年积累的经验和资源,我们在行业趋势和技术路线判断上更有前瞻性,因此能够从技术源头挖掘项目”,费建江说。
同时,费建江认为,科技领域投资要求投资人提高对风险的判断能力,降低投资组合的死亡率。这么做的结果,虽然单个项目回报倍数不像消费和互联网企业那么高,但基金整体的回报能够保持在一个稳定和较高的水平。
募资方面,美元基金募资难,国资背景LP成为中国股权投资市场的出资主力军。
根据睿兽分析,2023年上半年仅有23支外币基金完成关帐,同比下滑54.9%;募资规模约422亿元人民币,同比下滑35.4%。同时,头部美元基金的募资额占总募资额的大部分。
人民币基金的募资节奏则保持相对稳定,2023年上半年共3266支基金完成新一轮募集,同比小幅上升0.5%;募集金额共6919亿元人民币,同比下降22.7%。
从2023年上半年新募集人民币基金的LP属性看,以政府机构、政府出资平台、国企/央企、政府引导基金等为代表的国资LP,合计披露出资比例达71.2%。
显然,人民币基金和美元基金在募资上面对着冰火两重天。
人民币基金内部,也是不同凉热。
贺志强(左) 费建江(中) 刘二海(右)
联想创投集团总裁、管理合伙人贺志强透露,联想创投的主要出资方为联想集团。同时,依托联想集团与很多地方政府的良好合作,创投的投资方向也和政府需求一致,先后得到了湖北、北京、深圳、天津、国家中小企业基金等各地LP的支持。
退出方面,被投企业IPO依然是主要的退出方式。
对比中国和美国投资市场的退出,会发现有很大差别。美国超过50%的退出方式都是并购,而中国只有百分之十几。
贺志强预测,未来中国大概率会像美国,尤其在科技领域,将出现更多的并购,而CVC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。
另外,费建江认为,更多机构涌入硬核科技领域,的确抬高了项目估值,但也有利于早期机构的阶段性退出。
“我相信中国VC一定会越来越强大”,刘二海说。
02光辉岁月,最早的最幸运
智齿科技创始人徐懿依然记得2015年秋天参加DEMO CHINA,获得DEMO GOD时的兴奋心情。随后在当年12月,他就获得IDG资本、真格基金等投资机构的500万美元A轮投资。2016年春季峰会,北醒摘得DEMO GOD桂冠。北醒是国内第一批激光雷达企业,这次夺冠让更多人认识了激光雷达。
那是美元基金的黄金时代,中国的第一代投资人站在舞台的中央,意气风发。
中国风险投资史上有几个标志性的年份。
1993年,熊晓鸽在美国IDG创始人麦戈文的支持下,在中国设立了风险投资基金。这被看成是中国风险投资的起源。
IDG在美国是一家数字媒体集团,在中国做风险投资是非常冒险的一件事情。但IDG中国团队能力强大、布局迅速,基本实现了对早期中国互联网的全赛道覆盖。1999-2000年中国互联网大爆发,IDG先后投资了100多家公司,包括搜狐、百度、腾讯等等人们耳熟能详的公司,押中了中文互联网的未来。
徐小平(左) 熊晓鸽(中)沈南鹏(右)
1993年就进入中国的VC,还有华登国际与ChinaVest。
2001年12月中国正式加入世贸组织,2003年12月携程在美国上市,掀起了美国VC对中国的投资热情。2005年被称为硅谷VC走进中国的元年,一批美国顶级风险投资机构开始在中国开办分支机构,红杉中国、蓝驰创投都是在这一年成立的。早在2000年就在中国有投资的DCM,在2005年之后,也开始在中国建立团队。GGV同样在2000年就在中国有投资, 管理合伙人李宏玮2005年开办了GGV中国办公室。
徐小平(左) 邓锋(右)
邓锋作为成功的硅谷创业者,也在2005年回国创办了北极光创投。随后是启明创投(2006年)、凯鹏华盈(2007年)、经纬中国(2008年)、光速中国(2011年)等机构的设立。
DEMO CHINA在2006年被引进中国,见证并亲身参与了16年波澜壮阔的中国创新创业和投资的历程,熊晓鸽、邓锋、符绩勋、李宏玮、李朝晖、李家庆、林欣禾、刘二海、龙宇、宓群、徐小平、邝子平、阎焱、沈南鹏、周逵、朱啸虎等重量级投资人都曾深度参与。个性鲜明,睿智风趣,让他们在活动上备受创业者喜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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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那些年VC追的产业
过去16年间在中国的美元基金,大多押中了一个无比辽阔的赛道——中国的移动互联网。
红杉中国是最早全力押注移动互联网的创投机构,也是最活跃的大赢家。早在2009年,也就是iPhone面市后两年,沈南鹏就对团队提出了“Mobile Only”的口号。美团王兴曾感慨,只要在创业,绕来绕去都会遇到红杉。
美团、大众点评、赶集网、滴滴等等一众公司背后,都有红杉中国的身影。
红杉中国周逵在DEMO CHINA
到2017年,红杉中国共投资了200多家企业,总市值高达2.6万亿元,当时沈南鹏号称有一个“2万亿朋友圈”。
徐小平是中国天使投资辉煌时代个人天使的经典代表之一。他和王强2011年创立的真格基金,也是机构化天使的典型代表。
雷军、徐小平、曾李青、何伯权、龚虹嘉、蔡文胜等成功企业家化身的个人超级天使,是2009年之后创业者最佳的伯乐,有个性、有经验的他们,光芒四射,是创业者的偶像和天使。他们掀起了中国天使投资的热潮,并随着移动互联网和大众创业的热潮,在2015与2016达到顶点。也随着移动互联网普及,在硬科技和AI时代,头部机构天使逐步成长为更有生命力的VC机构。
2014年,在大众创业、万众创新的光环下,一些有投资业绩的年轻投资人纷纷离开老东家,成立新基金。
那时候,几乎每个月都有明星投资人离职单干的消息。刘二海离开君联资本,创立了愉悦资本;曹毅告别红杉中国创立源码资本;张震、高翔和岳斌离开IDG,创立高榕资本;达晨创投出来的傅哲宽,创办了启赋资本……
2014年前后成立的新机构,面对的是移动互联网创业的尾声。很多机构成立时就瞄准了新赛道,有些专注医疗健康,有些则定位消费,VC 走向赛道专精。对产业的理解,对时代脉搏的捕捉,考验与时俱进的每家新VC。
愉悦资本自成立以来的投资主题是,诸多万亿行业基于新基础设施的重构,以及“大科技”。所谓“大科技”就是支持未来基础设施的技术。
刘二海介绍,愉悦资本有一个“面向根据地投资”的策略。在汽车与新能源、数字医疗与健康、食品科技与消费这些万亿行业不断深耕,像滚雪球一样滚大。喜欢看历史的他和他的投资哲学,也成为VC中的独特一派。
刘二海(左) 沈劲(中) 章苏阳(右)
一位创业邦星际营学员的创业经历,也体现了产业风口转变的影响。星际营成立于2015年,通过与顶级资本、产业公司与行业专家的深度合作,帮助早期科技企业完善底层逻辑,进行融资加速。
这位创业者在2009年开始创业,最初做的是互联网平台,显然,做平台难度太大,时机也不对。2011年,他果断转型做移动游戏,小有所成,后来被一家上市公司收购。
2022年,他决定再出发,创办了一家从事混合储能系统研发与生产的公司。
04CVC与人民币基金的旋律
2013年之后,伴随着腾讯、阿里等互联网巨头加入创投行业,企业创投(CVC)是近些年崛起的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。
从1998开始在中国布局的英特尔投资,到2008年的高通创投,到2010年逐步入场的BAT的战略投资部门,CVC成为越来越多大企业的标配。
投资人在DEMO CHINA现场
一部分CVC,如成立于2001年君联资本,早就转型为成功的财务VC。战略目标,还是财务目标,不再是他们纠结的对象。而腾讯投资,一度为公司创造的利润超过业务部门,独角兽和IPO的业绩也光彩夺目,不亚于头部VC。
母基金、直投、并购,各家灵活使用,如果能做好团队激励,有母公司的出资和产业垫底,这些CVC在2023年,尤为受到国资LP青睐。目前,中国的CVC数量超过800家。
根据睿兽分析《2021年中国企业风险投资CVC发展研究报告》,2017-2021这5年,CVC投资案例占整体VC的比例在17%-21%的区间内徘徊。2021年这一数值达到19.8%。
由于宏观环境等方面的影响,2022年CVC出手明显谨慎了许多,参与股权投资事件共1341个,占2022年投资事件总数的12.8%。但这些CVC很多是人民币和美元双币投资,既有美元的投资理念,又有人民币在手上,在海外和国内资本市场上,都能自如进退。在2023年多变的时代背景下,更具有生命力和发展的张力,无论硬科技还是移动互联网,他们都随时代变迁而未受太大影响。
联想创投自2016年成立以来,就专注于早期科技领域的投资。贺志强说,我们成立时就决定要忘掉移动互联网的流量,专心致志相信产业互联网带来的下一波浪潮。
沈劲(左) 邝子平(中) 贺志强(右)
深创投、达晨、同创伟业、东方富海、元禾原点、毅达资本等人民币基金,则一直在国内资本市场打拼,所投资项目,一直跟随政策,偏向稳健风格,2000-2010年之间,成功生存并发展起来,成为人民币VC 1.0的典型代表。2023年人民币基金成为主流,他们成为中国VC战场的主角,进口替代、智能制造、医疗健康、能源科技、专精特新,成为他们投资的主题词。
05迷惘时代,等待下一波大潮
和钱塘江每年的大潮一样,每一次潮来,都会有一些人落下潮头,同时又有另外一些人成为冲上浪尖的幸运儿。
VC的历史告诉我们,每隔10年左右就会出现一个重大的产业周期。投资机构要做的,是顺应周期、利用周期。在行业起步和复苏期加强投资,在行业繁荣和过热时期找机会退出。
贺志强还在联想研究院工作的时候,就带领团队每年做行研。有的年头会发现大脉络的出现,比如,在2015年底,贺志强看到了产业互联网的新趋势。
联想创投从2016年成立之初就开始投产业互联网,2017年底开始投芯片。
贺志强说,国产芯片替代的机会在今天看来已经不多了,或许到了2026年,包括国产芯片替代的机会可能都没有了,如何把握下一波浪潮就格外重要。
他认为,未来应用导向大计算、人工智能平台型创新、机器人带来的虚实融合,将很大程度上重塑目前的产业格局,成为科技发展的关键,特别是AI+行业将释放出巨大的市场空间。
此外,数字化人体方向、生物医药等原始创新都是可能会产生巨量科技产业的机会。
刘二海认为,未来几年“投资主题分散化会非常严重,但还是会有很多大的主题”。愉悦资本提出了全球化3.0,认为会有很多“生而全球化”的企业。另外,AI、半导体、新能源、新药、先进制造、航空航天等领域,都会吸引大量资金。
“还有就是ESG,我们也是联合国UNPRI负责任投资的成员”,刘二海说。
费建江则认为,作为专业的早期投资机构,要穿越周期,首先是要专注于自身擅长的领域,不追逐热点;其次,要做好行业研究和技术判断,做好趋势判断;再次,在基金投资领域上,避免过于集中;最后,在项目配置和持有周期上,根据行业周期和技术成熟度做好长短期配置。
在费建江看来,进口替代在短期还会是中国私募股权投资行业的热点,但从长期来看,全球正处于新一轮科技革命的起始阶段。
费建江并不确定能驱动未来经济发展十年以上的技术是什么,但他持续看好三个方向:无限智慧、无限能源和无限生命。“无限”意思是,没有限制、没有终点。
除了机会,目前还有宏观环境的种种挑战。“但我们拉长历史周期来看,所有经济的低潮,都是下一个高潮的起点。经济、政治、科技一定会进步,人类社会一定会往前发展”,贺志强说。
2023年是一个时代的结束,也是一个时代的开始。2023年,谁是DEMO CHINA的主角?谁又是下一个时代的大赢家?
创业的主题词、投资的主旋律,每个机构,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。坚守海外投资主题的美元机构、与海外母品牌切割并积极本土化的大美元机构、逐渐崛起的区域国资基金、日益强大的CVC,以及成为大主角的人民币基金,都在历史的关键节点,逆流而上或者顺势而为。
潮起潮落,英雄辈出,新桃旧符。
2023年10月25-26日,第17届DEMO CHINA活动将在北京举行,众多优秀的早期科技公司、创业团队,创新成果将在这个国内最大的Demo Day上亮相。
本届大会以「AI Takeover」为主题,覆盖AIGC、新型商业、智能制造、生命科学、新能源与绿色经济、智能互联等六大赛道。获得展示机会的团队通过了创业邦早期科技企业加速营-星际营3个月的加速,将在DEMOCHINA上与一线投资机构互动。
让我们一起在2023 DEMO CHINA 现场,见证中国科技企业新生力量的崛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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